略略略

小号。本体:木对

【太中】中原中也绝望的七天 18

*后天暂时性转梗,避雷注意


18.

中原中也微微抿起嘴——这是他犹豫或者进行某种判断的表现——沉默不言地看着太宰的眼睛。这双勾引了无数少女少妇的桃花眼无疑是很好看的,如同焦糖一般的鸢色,带着与生俱来的甜蜜与欺骗性,不知道诱惑了多少无辜的灵魂沉溺在其中。然而在此刻傍晚略显昏暗的车子里,在这些渐浓暗色的掩饰下,良善的伪装中间裂开了一丝细缝,某种更粘稠的情感呼之欲出。

 

原来太宰这个家伙,“喜欢我”这件事,居然是认真的。

 

或许是直觉、也或许是白驹过隙间他们那余留下来的一点默契,总之以上这句话,是中也在与太宰对视那么几秒后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唯一想法。

如果说在餐厅的那一次感觉是荒谬,刚刚在CEO办公室的那一次只是想抓住机会反击,那么现在,此时此刻,这位现任港黑最高干部先生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太宰治,这个和他认识了多少年就打架吵嘴了多少年的、似乎平生爱好就剩下自杀和看他笑话这两件事的混蛋——

原来是真的喜欢自己啊。

 

面容姣好的少女一时有些语塞。因为发觉回想起来他们两人之间总是掺杂着各种各样的玩笑和恶作剧、要么就是乏味的任务与敌人的鲜血,“喜欢”这种一听就十分美好浪漫的词汇和他们完全不搭调,也没想过能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

中原抿紧嘴唇,薄薄的耳廓后知后觉地晕染上一抹滚烫的红。他曾经自认自己已经能把眼前捏着自己手腕的这个妖孽所有手段都应对自如——比如先前在打开暗格后的密室里,他还能反过来小小调戏一把——可现在才发现,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太宰治又摸出了新手段。他没有招架“态度正经的太宰治”的经验。

不过……

 

“……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回答呢,太宰?”少女缓缓开口,嗓音里常年受烟草所熏而留下的沙哑感没法改变,只不过却多出了一点女孩子软绵绵的腔调,听上去有些慵懒,却慵懒得很冷淡。

他紧紧盯着太宰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复呢?”

太宰静静地看着他的前搭档。

于是中原接着说下去,声音里谈不上生气或恼怒,只是平静地在叙述一个经过。“说实话,虽然他们总说‘双黑’如何如何厉害、默契如何如何好之类的,但我从不觉得自己了解过你心里在想什么……比如先前你走的时候。”原本只打算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沉默,结果说着说着不免带上了一点真心实意。中原中也翘了下嘴角,耳朵上的红晕也不见了,“当然了,那是你的选择,我没有过问的权利。”

“……”

太宰不动声色收紧了手指间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腕子,脸上的微笑难得不再从容得那么无懈可击:“唔……我有预感你的回答不会是我想要的那种。”

“那倒也不一定。”中原中也皱起眉想了想,坦然回答,“我只是想不通,抛下身为搭档的我说走就走的人是你,现在四年过去又转过头来看似情深似海地来追我的人也是你——那么问题来了,我凭什么要给你这种肆意妄为的任性混蛋一个好听的答复?我是你老妈吗?什么事都要惯着你?”

“因为……我好看?”太宰治从没在这方面遭遇过此等滑铁卢——他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嘴角弧度,最后挣扎。

 

“拉倒吧。”中原中也轻蔑地抽回自己的手腕,冷哼一声,“你有我好看?”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暂且告一段落,两个人一前一后下车,走进眼前这个仿佛什么古代大户人家一般的大宅。有穿着体面干净的老妇迎上来,对两人微微鞠躬:“两位是尾崎小姐派来替她取和服的么?”

中原点点头,报出了一串电话。老妇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很慈祥:“请随我来吧。”

她带领两人走过那些一看便颇为费心费钱的庭院木廊,然后把人引到一处自带小庭院的屋子里:“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命人去把尾崎小姐的和服取来。”

一路没说话的太宰在环顾了这间待客的屋子后才略微一挑眉:“周围这些都是贵店的展示么?”

房间的面积不算小,却因为摆满了挂着和服振袖的展示架而显得有些拥挤——然而这些展示显然考究,因为即使放置了这么多的架子,也只会让人沉浸在那一件件花纹或艳丽或素雅的振袖的美之中,并不会产生“这房间乱七八糟的”这种想法。

老妇微微点头,笑着回答:“是的,这都是我们店长的作品。不过也没有重要到需要放进玻璃柜子里收藏的程度,因此那边那位小姑娘愿意的话,挑喜欢的来试穿也完全没问题哦。”

中原中也有点尴尬,礼节性地冲老妇人笑了一笑,并没有接话。

倒是太宰转了转眼珠,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那身笔挺的黑西装上的纽扣,似乎打起了什么主意。

 

 

老妇人离开了,离开前替他们轻轻合拢了轻薄的纸门。中原中也没去管太宰是在那边转来转去欣赏和服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他坐在面朝院子的长廊下,托着下巴皱着眉,心情有点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当然还是和身后那个不停发出窸窸窣窣动静的某个男人有关(放眼过去至今二十几年,能随随便便就让他心烦的当然也就只有这一个人)。他在想先前在车上的那番对话,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没错啊,当初要走就干脆利落走人的和现在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厚脸皮来追人的都是这条青鲭,中间还无数次邀请美女一起殉情,这个混蛋干过的事……只想一想就很想让人翻白眼。

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从以前就很让人不爽,就好像自己心里想的所有事他都一清二楚似的。

肆意妄为、任性、不按套路出牌、阴谋家、幼稚鬼……只要他想,他可以列举出一万条讨厌太宰治的理由。

但对于车上时太宰治的问题,他也是清除自己心里那个答案的。这没什么不好面对的,他中原中也从不是不敢面对自己真实内心的怯懦者。

所以……

 

所以,他到底是喜欢上了那个混蛋身上哪一点了啊?

表情严肃的少女想到这里,轻轻“啧”了一声,感觉更烦躁了。

 

“许久不见,近期还好么,中原大人?”带着微哑笑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地转了半边身子,“那是什么见鬼的称呼——等等你这是什么打扮,有病吗?!”

语调到最后没忍住拔高了两度,完美体现了当事人的震惊和迷茫。他身后,一身火红色华丽和服的太宰治跪坐在那里,宽大的振袖与衣服下摆在他身旁铺开成一朵艳丽的花,那头发梢微弯的柔软黑发上不知道怎么——大概是用夹子短暂固定——还插了两根金色的发钗,配上他刷一下打开的素色折扇轻轻掩住了小半张脸,乍一眼看上去倒真的挺像是位即将游街的花魁。

不过第二眼就不行了,身高骨架摆在这,没有谁家会要这么一个能把客人压死的花魁——就算这位花魁倒是的确长了一张看起来很能赚钱的好脸。

 

中原中也终于没忍住嘴角的抽搐,觉得自己现在十分需要去洗眼睛,并且百思不得其解半小时前还在因为拔了一颗牙而虚弱成一滩烂泥的人,怎么现在就生龙活虎了起来:“……你牙不疼了是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宰式花魁捏起嗓子,把古代剧里那种游女的腔调装得惟妙惟肖,“爷,不是您点的人家么~”

 

“……我没点过这么健壮的游女。”

“真是失礼,人家可是店里最火的头牌?~”

“那是什么店,啊我知道了,鬼屋是吗?”

“是成年人才准进的店~”

“有些效果特别棒的鬼屋也要求进入者必须成年。”

 

被那一声“爷”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中原中也掐了掐鼻梁,等身上那种雷到酸爽的劲头过去了才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你是在表示你和我一样经历过‘穿女装’的尴尬了,不过你还是给我好好说话——”

 

“你看,中也这不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么?”太宰忽然不再装腔作势地拿捏嗓子,他平静且轻声地说,“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会为中也做这种事啦。就好像也再没有人,能在雪天的夜里一条短信就能让我从被炉里爬起来,然后穿越大半个横滨到城市另一端的一个小酒馆里一样。”

 

“…………”中原中也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太宰。

太宰穿着那身极尽华美能事的和服静静地和他对视。

 

是的,的确是这样。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吵架和打架五五开占了绝大部分的时间,就连红叶和森鸥外都曾有那么一瞬间疑惑让他们俩搭档是否真的合适。但他们也骂骂咧咧地为对方打过架,把子弹送进害另个人卧床静养的敌人的头颅,又或者是在对方难得发烧的时候,一边嘲讽一边把药片塞进对方的嘴唇里。

他们见过彼此的各种样子,愤怒的、冷漠的、愉快的、狼狈的、意气风发的;也拥有着和对方有关的各种身份,搭档、发小、宿敌、同事;

再也没有啦。像你这样,让我想有所保留都困难得要动几天脑筋的人。

 

 

“现在,我能听一听刚才车上那个问题的回答了么?”太宰治轻轻眨了下眼,想了想又捏着嗓子加了一句,“爷,回答不对价钱要翻倍的哦~”

原本沉默的中原中也扑哧一声笑出来。

长相漂亮的少女慢吞吞站起来,拍拍土走过去,在“漂亮的花魁”面前站定。跪坐在那里的“花魁”微微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中也在歪头用十分挑剔的目光端详了他两三秒之后,才叹了口气:“没办法,虽然长得不尽如人意,却也还说得过去吧。”

太宰治微笑:“所以?”

中原中也弯下腰,手捧着太宰的脸颊两侧,低声说道:

 

“嗯,我也喜欢你。”

 

然后闭上眼,吻上了那两片形状好看的薄嘴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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